【闲萍】何当共剪西窗烛
有私设
时间线更改
不排除ooc
簪花是一件很雅致的事情。陈萍萍第一次簪花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。
那时候,叶轻眉还在。
和煦的春日暖阳,散发着草木清香的园子,叶轻眉一袭蓝色襦裙,蹲在地上,饶有兴趣的看着几株野花。
野花好呀,肆意生长,随便给它个墙角,再给点阳光,长得就足够茂盛了。
更何况是万物复苏的春日呢。
陈萍萍不会拒绝叶轻眉,尽管以当时的年纪来说,堪称胡闹了。
“大男人簪花,总归有些奇怪。”
陈萍萍嘴上这么说着。
叶轻眉但笑不语,眼里流露出些许惊艳的神色。
鬓边簪花,人比花娇。
半开玩笑的调侃,陈萍萍的脸颊有了丝红晕。
数年之后再看着墙角的花,只觉得不如从前。
就像陈萍萍的年岁渐老,早已不复当年的鲜活少年气。
下属过来询问是否要让小范诗仙的名号继续传下去,陈萍萍思考片刻,只淡淡的说:“庆国,该有个诗仙了。”
年岁大了,半夜醒来也是时有发生的,陈萍萍习惯点一支蜡烛,静静的坐在榻上,观望着豆大的烛光。
偶尔想起一句诗来,过去是叶轻眉咏给他听,现在则是范闲在他耳边诵读。
“何当共剪西窗烛。”
后面一句的声音总是不甚清晰。
不过也不是为了念诗而念,无需太清楚。
毕竟逝者如斯,来者可追。
范闲吹灭了蜡烛,将棉被往长者身上拉了拉。
陈萍萍睡着时,几乎没有任何动作,安静的除了清浅的呼吸和微微起伏的胸膛,就再无其他了。
一派平和的模样,谁能想得到这是监查院的院长呢。
范闲还记得太子质问陈萍萍的话,在庆国,你可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!
不过笑话。
庆帝将陈萍萍当做臣子,当做玩伴,当做心腹,当做敌人。
唯独,没当做陈萍萍。
自始至终,不过是陛下的一条老狗罢了。
庆帝想让陈萍萍承认的,是内心的野望和愤怒。
是爱憎交加,还是嗔怒痴情?
陈萍萍略胜一筹。
因为陈萍萍只有单纯的仇恨,无嫉妒之心,唯麻木之意。
光明,美好,都是叶轻眉给的,陈萍萍,不是五常,也不是谁的狗,只是陈萍萍。
投桃报李的,陈萍萍甘愿为范闲铺路,将自己当做一根柴火,烧出一条康庄大道。
他什么都能给范闲。包括自己苟延残喘的性命。
入宫的那一夜,庆帝真正的被激怒了,帝王一怒,伏尸百万,还好,如今不过要血溅三尺罢了。
“就为了一个叶轻眉!”
陈萍萍坦然自若的点头,仿佛面临的不是一个暴怒的君王,而是坐在陈园里欣赏野花。
到了这个地步,也算彻底了结夙愿了。
后面的路,范闲必然走的很顺。
那个孩子像叶轻眉,也不像。
不过能知道的就是,范闲一定能将庆国彻底变成叶轻眉希望的模样。
陈萍萍被摆弄在案几上,无力的双腿被狠狠的分开。
最不堪的地方裸露无遗,脸上只剩下麻木,一丝表情也无。
起风了。
被人架着来到了法场,大雨倾盆而下。
血混着水滴落在泥地。
痛楚渐渐平息,嘈杂的声音也逐渐消失。
黑黢黢的是天。
马蹄声到来之际,他人的血溅到了陈萍萍的脸上。
他还是来了。
陈萍萍在心里说道。
范闲的手在颤抖,脱下披风包裹住了陈萍萍。
再睁眼的时候,一片明亮。
范闲趴在床边,睡的并不安稳,只是稍稍动作,就立刻睁开了双眼。
陈萍萍有些费力的抬起手,摸了摸范闲散落在额间的头发。
“安之把蜡烛吹了吧,再睡会儿。天色还早。”
范闲的眼眶红了。
“好。”
范闲翻出一把剪刀,剪去了烛心,一切重归黑暗。
过了几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,范闲推着陈萍萍在廊前看雨。
天色渐晚,范闲将毯子整理了一番,细致的覆盖好陈萍萍的双腿。
屋里的烛火被点亮,陈萍萍捧着一卷书读,范闲坐在一旁煎药,药香缓缓的溢满整个屋子。
“何当共剪西窗烛,却话巴山夜雨时。”
不过如今倒是不需要还未相遇就想着重逢,岁月静好。
想必鬓边簪花的春日亦不远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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